屯所的某間房間裡,我和千鶴大人還有沖田總司三人並肩正襟危坐在位於上坐的山南狐狸的面前,而旁邊則是坐著其他的幹部們以及偽裝成魚販還有藥販的山崎及島田兩人。
「還真是了不起的功績呢。不但沒收了彈藥武器,還順便帶捕了古高俊太郎。」
因傷暫時用布支撐左手臂的山南狐狸以沉穩卻語帶諷刺的口吻對著我們三個人說。
這語氣讓我聽了不怎麼舒服呢……不過要是和剛剛離這較遠一點的屋子裡也就是前川邸那所看見的場景相較起來,我想我還是繼續待在這裡接受言語的荼毒會比較好。
原本只是閒閒沒事到處亂走,誰知道從某處突然傳來一陣要命的哀嚎聲,這任誰都有想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好奇心啊!
然後我循著慘叫聲來到了前川邸,偷偷的從門縫一窺裡頭到底在賣什麼藥,結果一窺就看到古高那傢伙被五花大綁著,接著土方熟練的用五寸長釘從他的腳背釘入整個貫穿腳板,然後再將他倒吊起來並在雙腳底板那側的釘頭插上蠟燭點燃……也在這時候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和千鶴大人現在身處的地方以人類的眼光看來是多麼的危險,以及眼前的這個人為了新選組什麼殘忍的事都做的出來--鬼之副長土方歲三的另一面。
看來和新選組的人必須要再保持一些距離才是啊,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綱道先生然後離開。
一邊暗自決定這個想法,我一邊穩穩的回應山南狐狸的言語攻擊。
「痾呵呵呵,山南先生啊,我必須說在當時的狀況下我們不得不這麼做啊。」
「魅瑠小姐,妳以為只要一切都很順利就沒關係了嗎?」
他微側頭對我投以銳利的眼神。
「痾……那個,也不是這樣啦。」
只是不衝進去的話,千鶴大人就要被砍了耶,我根本就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啊!而且要是因此她是純鬼族的事情曝光了,這樣可是會替新選組的你們引來不必要的騷動啊…嘖、到底懂不懂我的用心良苦啊!!
不過,看見山南眼鏡下的雙眸閃著令人髮指的光芒,我連忙閉上嘴暫時休戰一下。而眼光的餘角瞄到身旁的千鶴大人因為山南的這幾句話感到難受而縮著身子,為了減輕她的難過,我輕聲微笑的對她說了句別怕後,那好不容易才勉強牽起的苦笑卻也因為接下來所聽到的事實整個垮掉了。
她才知道原來當時坐在櫃台的老闆是個以商人自居,實際上卻與長州聯手在店鋪的地下倉庫內頹積大量的火藥及彈藥遭到新選組長期以來監視的對象──古高俊太郎。
接著,在眾人一陣撻伐沖田總司的聲浪之下,千鶴大人終於忍不住沖田因為她而遭受到責難,戰戰兢兢的開口:「……都、都是因為我不好,我聽到有人說曾經看過家父,所以就不顧後果的衝進了店裡所以才會……」
「那是因為沖田沒有好好的盡到監督妳的責任!!」
山南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千鶴的話,接著便將銳利的目光從千鶴身上移往到一副無所謂還伸著懶腰的沖田身上。
看樣子砲火還是會繼續攻擊啊……必須轉移目標才行。
「我說啊,要是山南先生你硬是要算帳的話,那麼是不是也該把允許小千鶴出去的傢伙一同算進去呢?」
當然我所指的就是土方。
「……魅瑠小姐妳這樣子的說法根本就只是在牽拖罷了。」
「會嗎?我倒覺得這樣子剛剛好啊,連坐罰嘛。」
聳了聳肩,我對山南狐狸漾出可掬的笑容,而就在他不怎麼領我的情氣氛一陣交惡的當下,房門被唰的打了開來,土方和近藤走進了房裡,兩人在我面前的上座坐了下來。
「關於這點,魅瑠小姐說的沒錯,允許她們外出的我也有責任,所以不要只責怪總司這傢伙了。」
「………………。」
既然土方都這樣說,山南狐狸也沒有反駁的立場默默的閉上了嘴。
「既然土方你都已經出現在這邊了,就代表古高那傢伙招出了什麼了吧。」
畢竟在那麼殘忍的拷問之下,妥協是遲早的事。
對於我意有所指的發言,他先是挑眉瞥了我一眼,接著才緩緩啟唇:「他們打算找一個風大的日子在京都市內放火,並且趁機將天皇陛下帶去長州。」
「在京都裡放火?長州那些人是腦子壞掉了嗎?」
永倉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所以說,他們只是單純的想綁架天皇而已?」
帶著疑問,我看向坐在我左手邊的藤堂,而他對我點了點頭:「雖然打著尊王的名號,但沒有完全的尊敬啊。」
土方對著近藤的側臉說道:「關於古高被捕,那些傢伙一定會很著急。我想他們大概會在今天晚上召開會議研訂之後的計策了吧。」
近藤露出嚴肅的表情:「有可能。關於長州召開會議的地點在哪裡?」
身為監視人員的鳥田回答道:「根據目前的動態來研判,有可能是四國屋或是池田屋。」
近藤轉頭快速的向土方歲三下達命令:「歲,你去集合隊士。」
「是。」
*
老實說,不管是尊王還是什麼攘夷之類的我都沒什麼興趣,只要不要波及到我跟千鶴大人的話我是完全置身事外隨他們去的,所以,對於接下來他們兵力的分配我根本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有在聽,然後在近藤局長先生的號令之下,隊士們紛紛展開了行動。
「我還以為妳會替他們報仇而自願幫忙呢。」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無視於出現在身旁的人,我繼續目送著正在出發的隊伍。
「難道不是嗎?說不定今晚妳就能親手解決桂小五郎呢。」
「…………………。」
想借由我的手來解決他好讓你們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解決一個宿敵同時降低長州那群人的凝聚力……死狐狸,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看穿他的計謀,我不悅的瞥了他一眼:「你這如意算盤會不會打的也太美好?」
「各得其所,何樂而不為?」
「我拒絕。」
我一口氣回絕,而他像是早就知道我會拒絕似的,依舊柔和的對我笑著。
「做為寄宿在新選組裡的食客,妳不覺得該有些小小的回饋嗎?」
然後他緩緩將目光轉移至離我們不遠處的千鶴身上:「我想,那孩子絕對比妳還要懂的禮節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