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夢☆

　　……意識，是在看到千鶴右手上的血跡之後才開始模糊的，這種感覺彷彿以前曾有過似的，而我依舊聽不清楚那些全部交雜在一起的聲音到底在說些什麼，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要是我就這樣被困在這一片黑白的世界裡的話，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我想見的人了呢？

　　我不要這樣！

　　發覺到這個問題，我開始試著在這只有黑白兩種顏色的空間當中找尋可以脫離的出口。突然，我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踉蹌的跌坐在地上，連忙轉過身想要看清楚是誰推我時，迎接我的除了一片灰白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時，水滴從上頭滴答滴答的一顆顆落下，我伸手接住淅瀝滴落的水滴。

　　「……雨？」

　　『不是唷。』

　　也在這個時候原本吵雜的窸窣交談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語氣裡充滿戲謔的聲音。

　　『嘻、這是妳所渴望的東西唷！』

　　「……我渴望的？」

　　我不明白那個聲音想要表達什麼。

　　『嘻嘻嘻、以前也有這樣子過啊！嘻嘻嘻、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到底在說什麼！」

　　這些不明所以的話語以及一股濃重的鐵鏽味一直在擾亂我的思緒，我想站起身盡快離開這詭譎的地方卻發現手腳被一層又厚又黏稠的黏液給纏住，我試著掙脫這些不知名的黏液，但越是掙扎黏液纏的越是黏稠。

　　「這是？」

　　『…嘻嘻嘻，──是血唷。』

　　一瞬間周遭事物被染上了其他色彩，定眼一看才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黏稠的鮮紅當中。

　　「！！！」

　　為什麼會這樣子？為什麼那麼多血！！

　　全身上下被那血雨淋的透徹，我錯愕的四處張望，而這時，那可惡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妳不想要嗎？鬼族的血。』

　　……鬼族的血？

　　『還不明白嗎？』

　　啪搭一聲，眼前憑空出現一個白髮小孩就這樣直接跪在我面前用那滿眼血絲睜著大大的眼睛與我對看，同時，他揚起的嘴角邊流著唾液一滴一滴的低在那一片黏稠的鮮紅當中。

　　『妳渴望那女鬼的血啊！！妳明明也有喝過另外一個女鬼的血不是嗎？』

　　「……………。」

　　我？喝血？

　　『還記得鮮血從喉嚨滑過的滋味嗎？』

　　「…………………。」

　　『啊啊啊啊啊、那令人迷溫醇濃厚的鐵鏽味妳還記得嗎？』

　　「…………………。」

　　不要、不要再說了！！

　　「魅瑠？」

　　我宛如看見那位大人的身影和千鶴重疊似的出現在那孩子的身後，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來。

　　那孩子並不打算放過我，用滿是鮮血的手搭在我肩上，稚氣的臉龐露出與這一切違和的笑容湊向我耳邊低沉的呢喃：『妳想喝的，對吧。』

　　「！！！」

　　崩潰的感覺襲捲整個腦子，我承受不了那湧上心頭的恐懼感，身體癱軟的趴跪在地上，虛弱的看著前方兩個重疊的身影離我越來越近。

　　不要、不要再過來了！！

　　微弱的氣喘聲，傳達出我想說的話。

　　似乎覺得我掙扎發抖的模樣很滑稽，那孩子猖狂的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魅瑠？」

　　人影朝我伸出了手，就在快碰到我的時候我狼狽的揮開她的手，不讓她靠近我。當然，這個舉動又惹的那無良的死屁孩哈哈大笑。

　　『噗哈哈哈、這樣子好嗎？揮開她們的手她們可是會很傷心的唷。』

　　「…………………。」

　　嘖、我當然知道啊死屁孩。別過頭去我刻意不看人影的表情。

　　『而且，妳打算這樣放過那個男人嗎？』

　　「妳這個沒有用的廢物。」

　　熟悉的低沉嗓音響起，瞬間點燃了我心中的怒火，我抬起頭怒瞪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高挑男子。

　　『妳不是一直都很想親手殺了他嗎？鬼族的純血會助妳一臂之力唷！！』

　　「──我、要、殺、了、你、這、傢、伙！！」

　　我發狂的朝那男人奔而去，掄起了拳頭往他那張不可一世的臉龐狠狠的貫了一拳下去，同時手上所接觸到的真實觸感也讓我立刻回過了神。

　　對於場景瞬間的改變我愣了愣，然後有些恍惚的對上擋在我和新八雞中間那對靛紫色看不出一點波瀾的雙眸。

　　「冷靜點。」

　　小一這樣對我說。

　　然後我看了看小一身後左臉頰明顯被人狠貫了一拳表情呈現哀怨樣的新八雞，以及新八雞身後僵著臉怒瞪我的某人，再看了看我定格在空中準備再貫一拳的右手……痾、代誌大條了。

　　「………………。」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把右手收了回來，等待後續發展。

　　『搞什麼啊？殺了這些傢伙喝了女鬼的血就可以直接去報仇了妳還猶豫什麼？』

　　白髮屁孩的聲音又再我腦海裡響起，我有股要是我繼續待在這裡待會一定又會出事的預感，還是順水推舟的營造痛毆土方不成的局面先閃人再說吧。

　　「……那個、新八雞。」

　　「唔喔、幹嘛？我可沒有打算另外一邊也被妳揍喔。」

　　看著一臉驚恐連忙護住右臉頰的新八雞，我有些愧疚的向他道歉。

　　「對不起。」

　　「咦？」

　　沒有料到我會道歉，新八雞當場愣住，然後再聽到我下一句話時他更是傻眼。

　　「要是知道你會衝出來替土方擋的話，助跑的距離應該要再拉長一點才對。」

　　「……………………。（三條線）」

　　「禁止內鬥。」

　　「……哎呀小一，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呢？」我拍了拍小一的肩膀要他清醒一點：「我和千鶴都不是你們新選組的隊士唷。」

　　「……………………。」

　　接著我向一直沉默沒有出聲斥責我離譜行為的土方副長先生舉手喊話。

　　「副長先生，我要外出散散心，免得我看到你那張臉會想再痛扁你。」笑說的同時我也看了一下被左之拉到旁邊的千鶴大人：「嘛、可愛的小侍童就麻煩你囉。」

　　「……………………。」

　　沒有等他回覆，我連忙轉身離開，因為腦海裡的那個小屁孩又再干擾我的思緒了。

　　『──真的不想喝嗎？女鬼的血？』

　　『──嘻嘻嘻嘻、我看妳還能忍耐多久──半鬼。』

　　「……………………。」

　　我很想把小屁孩的挑釁忽視，但他卻清楚我的弱點在哪裡一直朝那裡猛戳，戳久了我也火了。

　　「不准叫我半鬼！」

　　我在腦海裡這樣對他吼著。

　　『半鬼沒資格命令我！！──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囂張的尖銳笑聲在我腦海裡環繞著，這讓我感到頭痛欲裂，摀著臉不讓其他人見到我痛苦吃力的表情，只不過才一出大廳的門，就被不知何時靠在門邊的沖田總司給撞個正著，哼，反正這傢伙一定是在這看好戲的吧，我想。

　　「………………。」

　　「………………。」

　　我沒有打算停下腳步和他瞎扯什麼，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他看我的神情那麼驚訝就是了。

☆☆☆☆☆☆☆☆☆☆

　　「噗哧。」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沒想到才從悶了一整天的房裡出來就看見新八狠狠被貫了一拳的精彩畫面，嗯、果然應該早點出來看好戲的才對。

　　依靠在大廳外的門邊，雖然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依現在離譜的狀況土方也差不多要開口罵人了吧。

　　抱持著幸災樂禍看好戲心態的沖田總司等待著更有趣的事發生。

　　不過並沒有他想像中鬥嘴的場面出現，反而出現了令他不解的情況。

　　「副長先生，我今晚外出散散心，免得我看到你那張臉會想再痛扁你。小侍童就這樣麻煩你囉。」

　　他沒有想到那傢伙居然以這句話作為鬧劇的結尾然後迅速的離開大廳，感覺像是在逃避、不，應該是說想要隱藏什麼似的；尤其是當她摀著臉，表情不自然的從他面前迅速通過的時候，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那閃爍血紅的瞳孔。

　　「……羅剎？」

　　他才想立刻追上去弄個清楚，卻被另外一個人給搶先了，那個人不意外的是左之。

　　「……唉呀呀、還真是好奇呢。」

　　如此說著的沖田總司還是移動了腳步緩緩的跟在原田身後來到了位於京都郊外的山坡上，遠遠的他就看到那傢伙一點女人味都沒有的盤坐在兩個木製的墓碑面前，左之只是停在離那傢伙大約十步的距離靜靜地陪著她。

　　而他自己則是背對靠著離他們兩個又有一段距離的樹叢邊靜觀其變，順便求證剛剛那一幕到底是自己眼花還是………。

　　「………………。」

　　剛剛那樣呼攏過去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我坐在秧秧和阿寧的墓前思索剛剛所發生的事。

　　為什麼那個小屁孩說我以前曾經喝過血？那是什麼意思？

　　「喂小屁孩！」

　　我在腦海裡呼喚著他。但他卻像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的沒有坑一聲，這讓我覺得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彷彿都是幻覺似的，但手上的疼痛感卻提醒我確有其事。

　　「………可惡！」

　　到底是怎樣啊！我煩躁的狂搥地面試圖想減輕我的焦慮，才搥沒幾下手就被人一把給抓住。

　　「……左之？」

　　「…………。」

　　他不發一語只是緊皺著眉一臉嚴肅的盯著我，接著深深嘆了一口氣後一屁股的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手並沒有就這樣放開反而被握的更緊，這讓我突然有股莫名的緊張感不禁正襟危坐了起來。

　　「痾、那個……」

　　才想開口問他可以放開我的手嗎……

　　「魅瑠。」

　　「是。（正坐）」

　　不自覺的對左之恭敬了起來，因為他現在的表情實在是無與倫比的嚴肅啊，看的我實在有點怕怕。

　　「不要這樣子傷害自己。」

　　似乎是對於我剛剛搥地板的舉動感到不捨，左之溫柔的用他那長了薄繭粗糙的大手包覆著我的手，一股緩緩沁入心底的溫暖氣息讓我感到相當的安心。

　　「我說過了，有煩惱可以跟我說，不想說的話…我會陪妳的。」

　　左之對我露出些微勉強的笑容。

　　大概是因為我有事不跟他說吧，所以他才會……啊啊啊、我居然讓左之露出這樣的表情、嘖，可是事情到底要怎麼跟他說起才好啊！（扶額）

　　「我很想說，」我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對你說出關於我的一切，要是你不接受的話那時候的我該怎麼辦呢？

　　「我會等妳的，所以不要怕。」

　　左之拍拍我的頭要我安心，而我也確實感到相當的安心，情緒也漸漸不再那麼的緊繃，放鬆的當下睡意襲來，我的眼皮也跟著慢慢沉了下去，而當中我似乎聽到左之似乎有對我說了些什麼，但還來不及開口問就恍然的進入了夢鄉。

　　「哎呀、睡著了呢。」

　　他側頭一看，看著靠在他肩上那毫無防備的臉龐嘴角頓時揚起了一絲微笑。不過這也代表剛剛他所說的類似告白的話某人似乎沒有聽到呢。

　　「嘛、這樣也太考驗我了吧。」